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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許既然批準曾葭處理私事，她自然就不客氣了。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好好睡一覺，整理好行李，大汗淋漓地爬上床，在挪威水土不服，她沒睡過一個好覺。
第二天早上她喝了一杯濃咖啡，原來即便在中國，她一樣睡不著。
何萘變得沈默許多，曾葭有點懷念那個咋咋呼呼、得天獨厚的瘋丫頭。
何萘忍不住對她說：“我轉法學院了。”曾葭一回來就聽說了，歷史系的學生會長另謀高就，鬧得沸沸揚揚。何萘問她：“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轉系嗎？”曾葭說：“這一年我都不在，應該不是我的原因。”
何萘盯了她半晌，冷笑著說：“對，我早就知道了，他們說得對，你曾葭從來沒有良心。活該你沒有朋友！”
她摔門而出後高高心疼她，陰陽怪氣地說：“還是曾大才女厲害啊，我們全班同學費神費力，都沒讓曾葭有點兒活力。您一句話就把人氣走了。”
“謝謝誇獎。”
曾葭第一站去了天津，為了和娃娃見一面。
娃娃站在她對面很久才認出她來，不知道該作出怎麽樣的表情。曾經親密無間的朋友變成陌生人，這樣的會面的確很尷尬。她身邊有三兩個同學，被擋住去路很不開心。
“這人誰啊？”
娃娃說：“丫丫，我和我同學要去看一場芭蕾舞，等結束我給你打電話好麽？”
曾葭說：“我記得這場芭蕾不是巡演麽？你可以明後天去北京看，剛好和你未婚夫見一見。”
“你這人有毛病吧！許懐別搭理她，咱們走……不對，未婚夫？！石頭哥向你求婚啦？！”
“啊——羨慕啊！”
娃娃抱歉地說：“你們先去看吧，我還是和她談談。你們不要和她較真，丫丫也是我的朋友，她一向這樣的。”
“切！你交朋友也不帶眼光的……”
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，曾葭從包裏拿出一沓照片甩在娃娃臉上。
娃娃看都沒看，氣得罵她。
曾葭說：“你為了薛簡打過我巴掌，我還你一下過分嗎？你還是看看這些照片吧。”
娃娃青著臉把照片攤平，越看臉色越難看，最後把照片甩回曾葭臉上，“你找人跟蹤我？你賤不賤啊？！”
這是曾葭第二次被人罵賤。第一次是在中學的時候，一個塗紫色眼影的女生在下操後攔住她，指責她奪人所愛，曾葭反問她小男友是誰，圍觀的同學笑成一片，那個女生覺得受到侮辱，破口大罵她是狐貍精，不要臉的賤*人。
曾葭被罵過掃把星，喪門星，賠錢貨，醜八怪……唯獨沒被罵過賤人。這個詞在她看來是最具侮辱性質的。
當時娃娃提著笤帚過來替她主持公道，他們多年的友誼起點即此。
如今，她也罵她賤*人。曾葭想，你就是罵我婊*子，我心裏也不會這麽冷啊。
“我沒有跟蹤你，我認識一個英國攝影師，不久前來中國工作，在街頭取景的時候拍到了這些照片，他把照片郵寄給我，並讚美畫面裏的兩個人一定充滿愛情。牽手、擁抱、接吻，你們真是做全套。”
娃娃知道自己誤會了她，臉色更加難看，“你想怎麽樣？把這些照片給別人看嗎？”
曾葭說：“憑你一年前幹的事，我報覆回你也不過分。”
娃娃心虛地推卸責任：“薛簡不是說了嗎，是他為了冉夕……”
“你難道能往外摘？”
“我，我當時也是被她感……好好，我們不說這個，你不是原諒我了嗎？”
“我說的是我打算原諒。你回答我幾個問題，說實話！”
“你問吧。”
曾葭問出第一個問題：“我去年三月份讓你轉告薛簡我很好，你說了嗎？”
娃娃紅了臉，說道：“我，你為我想一想，他當時為了你那麽著急，我是他女朋友，我也會擔心啊。你覺得他為別的女人失態像話嘛，他差點被停職送去精神檢查。”
“什麽精神檢查？”
娃娃說：“我也不很清楚，就是幾天的事，後來遇上了一起謀殺案，他臨危挑大梁，不知怎麽就正常了。”
“好，你那幾天在幹什麽？”
娃娃不敢說話。
曾葭用腳趾頭也想出來了，繼續第二個問題：“你和石頭什麽時候開始的？”
“暑假。”
“都半年了？有你們這樣欺負人的？”
“不，是……前年暑假。”
“……”
曾葭破口大罵：“薛簡他*媽*的是個腦殘吧！”這都兩年半了，他居然還被蒙在鼓裏，他可以申請吉尼斯紀錄了。“你也是腦殘，當初為了薛簡和你媽都鬧起來了，現在你又發什麽瘋？”
娃娃告訴她石頭比薛簡好。
那年夏天，他們一起去電影院看《山楂樹之戀》。結束的時候字幕說：她覺得，那棵山楂樹在水裏也會開花的。
娃娃心裏很難受，一頭栽在他的肩膀上，他似乎很吃驚，張口結舌地說：你珍重啊。
“我抱著他哭了一晚上，後來……我們心照不宣了。”
這是什麽展開？
曾葭想要罵醒這個丫頭，她分明是魔怔了。
“薛簡也買了這張電影票，他沒有石頭那麽多門路，他是在大太陽底下排隊排來的。他能願意陪你看一部愛情片，可見他對你真的很用心。”
娃娃喊道：“我不需要他這樣的用心，你知道這叫什麽，這叫畫虎不成反類犬，薛簡根本從不理解我的心意。如果當時他陪在我身邊，他一定會反問：你怎麽會覺得樹在水裏能開花？又不是睡蓮。”
曾葭：“我也會這麽反問。”
娃娃：“你和薛簡一個德行！所以你找不到男朋友。”
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栽了，曾葭說：“我找到了，只是又丟了。你都主動替我和薛簡配對了呀，我很好奇，如果現在薛簡說他喜歡我，你會怎麽做？”
娃娃毫不猶豫地說：“我成全你們。就是因為薛簡對你太好，我才會和石頭走在一起的。”
曾葭回憶又回憶，在娃娃和薛簡確立關系，尤其是任參出現之後，他們兩人還有親密的交往嗎？即便過去的一年薛簡因為自己的出走而愧疚失態，可是在那之前，他的女朋友和好兄弟已經暗度陳倉了。
她想，也許自己感受遲鈍，人家當女朋友的，哪怕是無理取鬧，也會有個由頭。於是退一步說：“好，就算我和薛簡沒有把握好尺度，我知道錯了，如果你需要，我答應你，從此以後我徹底遠離他的世界。”
“不用。”她爽快地答道。
曾葭傷感地想，她真的不再愛他了。
“最後一個問題，你為什麽答應薛簡的求婚？”
娃娃立刻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，“因為，我……”
“別哭，好好說。”
“我一時沖動。”
曾葭被氣得沒了脾氣，“奧，那薛簡怎麽辦？”
“我正準備把戒指還給他呢。我決定了，我不想和薛簡磋磨下去。你回來得正好，我怕他氣急了打我，你和我一起跟他說。”
看來她也知道自己多氣人啊。
娃娃曾經做完美情人的測試，問過薛簡這樣的問題：你會不會動手打女人？薛簡說這個問題不好給答案，首先他不讚同暴力，但他如果遇到一個女殺手，肯定會和她拼命，他堅持男女平等，他的槍可以指向犯錯的男人，也應該指向犯錯的女人。打女人的男人最沒種這樣的話，實際上最看不起女人。
曾葭：……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。
“薛簡是嚇唬你的聽不出來？你見他打過誰嗎？”
“打過你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讓我去替你挨打？”
“……”
曾葭說：“替你也不是不可以。不過我要確認一遍，如果你願意把心收回來，好好和薛簡在一起，娃娃，你會成為最幸福的人，而我也能保證薛簡永遠不知道這些事情。你再考慮考慮……”
娃娃連話都沒讓她說完：“你和我對幸福的定義不一樣，我不想過那種相濡以沫的生活，不要把你的思想加在我頭上。”
“這麽說，你真的下定決心、不動搖了？”
娃娃不住地點頭：“嗯呢。”
“好，我想辦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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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上她喝了一杯濃咖啡，原來即便在中國，她一樣睡不著。
何萘變得沈默許多，曾葭有點懷念那個咋咋呼呼、得天獨厚的瘋丫頭。
何萘忍不住對她說：“我轉法學院了。”曾葭一回來就聽說了，歷史系的學生會長另謀高就，鬧得沸沸揚揚。何萘問她：“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轉系嗎？”曾葭說：“這一年我都不在，應該不是我的原因。”
何萘盯了她半晌，冷笑著說：“對，我早就知道了，他們說得對，你曾葭從來沒有良心。活該你沒有朋友！”
她摔門而出後高高心疼她，陰陽怪氣地說：“還是曾大才女厲害啊，我們全班同學費神費力，都沒讓曾葭有點兒活力。您一句話就把人氣走了。”
“謝謝誇獎。”
曾葭第一站去了天津，為了和娃娃見一面。
娃娃站在她對面很久才認出她來，不知道該作出怎麽樣的表情。曾經親密無間的朋友變成陌生人，這樣的會面的確很尷尬。她身邊有三兩個同學，被擋住去路很不開心。
“這人誰啊？”
娃娃說：“丫丫，我和我同學要去看一場芭蕾舞，等結束我給你打電話好麽？”
曾葭說：“我記得這場芭蕾不是巡演麽？你可以明後天去北京看，剛好和你未婚夫見一見。”
“你這人有毛病吧！許懐別搭理她，咱們走……不對，未婚夫？！石頭哥向你求婚啦？！”
“啊——羨慕啊！”
娃娃抱歉地說：“你們先去看吧，我還是和她談談。你們不要和她較真，丫丫也是我的朋友，她一向這樣的。”
“切！你交朋友也不帶眼光的……”
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，曾葭從包裏拿出一沓照片甩在娃娃臉上。
娃娃看都沒看，氣得罵她。
曾葭說：“你為了薛簡打過我巴掌，我還你一下過分嗎？你還是看看這些照片吧。”
娃娃青著臉把照片攤平，越看臉色越難看，最後把照片甩回曾葭臉上，“你找人跟蹤我？你賤不賤啊？！”
這是曾葭第二次被人罵賤。第一次是在中學的時候，一個塗紫色眼影的女生在下操後攔住她，指責她奪人所愛，曾葭反問她小男友是誰，圍觀的同學笑成一片，那個女生覺得受到侮辱，破口大罵她是狐貍精，不要臉的賤*人。
曾葭被罵過掃把星，喪門星，賠錢貨，醜八怪……唯獨沒被罵過賤人。這個詞在她看來是最具侮辱性質的。
當時娃娃提著笤帚過來替她主持公道，他們多年的友誼起點即此。
如今，她也罵她賤*人。曾葭想，你就是罵我婊*子，我心裏也不會這麽冷啊。
“我沒有跟蹤你，我認識一個英國攝影師，不久前來中國工作，在街頭取景的時候拍到了這些照片，他把照片郵寄給我，並讚美畫面裏的兩個人一定充滿愛情。牽手、擁抱、接吻，你們真是做全套。”
娃娃知道自己誤會了她，臉色更加難看，“你想怎麽樣？把這些照片給別人看嗎？”
曾葭說：“憑你一年前幹的事，我報覆回你也不過分。”
娃娃心虛地推卸責任：“薛簡不是說了嗎，是他為了冉夕……”
“你難道能往外摘？”
“我，我當時也是被她感……好好，我們不說這個，你不是原諒我了嗎？”
“我說的是我打算原諒。你回答我幾個問題，說實話！”
“你問吧。”
曾葭問出第一個問題：“我去年三月份讓你轉告薛簡我很好，你說了嗎？”
娃娃紅了臉，說道：“我，你為我想一想，他當時為了你那麽著急，我是他女朋友，我也會擔心啊。你覺得他為別的女人失態像話嘛，他差點被停職送去精神檢查。”
“什麽精神檢查？”
娃娃說：“我也不很清楚，就是幾天的事，後來遇上了一起謀殺案，他臨危挑大梁，不知怎麽就正常了。”
“好，你那幾天在幹什麽？”
娃娃不敢說話。
曾葭用腳趾頭也想出來了，繼續第二個問題：“你和石頭什麽時候開始的？”
“暑假。”
“都半年了？有你們這樣欺負人的？”
“不，是……前年暑假。”
“……”
曾葭破口大罵：“薛簡他*媽*的是個腦殘吧！”這都兩年半了，他居然還被蒙在鼓裏，他可以申請吉尼斯紀錄了。“你也是腦殘，當初為了薛簡和你媽都鬧起來了，現在你又發什麽瘋？”
娃娃告訴她石頭比薛簡好。
那年夏天，他們一起去電影院看《山楂樹之戀》。結束的時候字幕說：她覺得，那棵山楂樹在水裏也會開花的。
娃娃心裏很難受，一頭栽在他的肩膀上，他似乎很吃驚，張口結舌地說：你珍重啊。
“我抱著他哭了一晚上，後來……我們心照不宣了。”
這是什麽展開？
曾葭想要罵醒這個丫頭，她分明是魔怔了。
“薛簡也買了這張電影票，他沒有石頭那麽多門路，他是在大太陽底下排隊排來的。他能願意陪你看一部愛情片，可見他對你真的很用心。”
娃娃喊道：“我不需要他這樣的用心，你知道這叫什麽，這叫畫虎不成反類犬，薛簡根本從不理解我的心意。如果當時他陪在我身邊，他一定會反問：你怎麽會覺得樹在水裏能開花？又不是睡蓮。”
曾葭：“我也會這麽反問。”
娃娃：“你和薛簡一個德行！所以你找不到男朋友。”
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栽了，曾葭說：“我找到了，只是又丟了。你都主動替我和薛簡配對了呀，我很好奇，如果現在薛簡說他喜歡我，你會怎麽做？”
娃娃毫不猶豫地說：“我成全你們。就是因為薛簡對你太好，我才會和石頭走在一起的。”
曾葭回憶又回憶，在娃娃和薛簡確立關系，尤其是任參出現之後，他們兩人還有親密的交往嗎？即便過去的一年薛簡因為自己的出走而愧疚失態，可是在那之前，他的女朋友和好兄弟已經暗度陳倉了。
她想，也許自己感受遲鈍，人家當女朋友的，哪怕是無理取鬧，也會有個由頭。於是退一步說：“好，就算我和薛簡沒有把握好尺度，我知道錯了，如果你需要，我答應你，從此以後我徹底遠離他的世界。”
“不用。”她爽快地答道。
曾葭傷感地想，她真的不再愛他了。
“最後一個問題，你為什麽答應薛簡的求婚？”
娃娃立刻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，“因為，我……”
“別哭，好好說。”
“我一時沖動。”
曾葭被氣得沒了脾氣，“奧，那薛簡怎麽辦？”
“我正準備把戒指還給他呢。我決定了，我不想和薛簡磋磨下去。你回來得正好，我怕他氣急了打我，你和我一起跟他說。”
看來她也知道自己多氣人啊。
娃娃曾經做完美情人的測試，問過薛簡這樣的問題：你會不會動手打女人？薛簡說這個問題不好給答案，首先他不讚同暴力，但他如果遇到一個女殺手，肯定會和她拼命，他堅持男女平等，他的槍可以指向犯錯的男人，也應該指向犯錯的女人。打女人的男人最沒種這樣的話，實際上最看不起女人。
曾葭：……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。
“薛簡是嚇唬你的聽不出來？你見他打過誰嗎？”
“打過你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讓我去替你挨打？”
“……”
曾葭說：“替你也不是不可以。不過我要確認一遍，如果你願意把心收回來，好好和薛簡在一起，娃娃，你會成為最幸福的人，而我也能保證薛簡永遠不知道這些事情。你再考慮考慮……”
娃娃連話都沒讓她說完：“你和我對幸福的定義不一樣，我不想過那種相濡以沫的生活，不要把你的思想加在我頭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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